麻將vs天九

曹仁超說，中國人部份劣根性可見諸打麻將，如誅下家、扣牌讓對手糊不出比自己糊出更過癮。這種「損人不利己」的惡習，有礙國家進步發展云云。

小學時，我的班主任說笑，有場西人和中國人的百米短跑賽。西人只管向前跑爭勝。中國人卻拼命向橫跑，要「辣低」西人（註）。

我小學二年班學會打麻將後，便瘋狂迷上。屋村年代常跟左鄰右里的小朋友開枱，籌碼是貼紙。也試過在外公的鹹魚欄內，扭著三個叔伯打通宵（好像是小四、五的事情）。但我的牌怎麼打也不會好，因為懶得去記牌。

直到中學，由喬靖夫教會打「天九」，頓悟世上竟然有這樣好玩的遊戲！天九，不是大家常在電視電影看到，每人拿四隻涼粉般的黑牌出來，疊兩疊，翻牌，勝負決－－這種玩法是「排九／牌九（？）」，不是天九。

一副天九，共三十二隻牌。要四人對戰，每人八隻。玩法嘛，簡單而言，分八個回合，逐隻牌出，鬥大，勝得最多回合的－－並不一定勝利／贏錢。天九奧妙處，是最後回合的取勝者，才是結算者，跟其他三家計錢。所以，牌靚，不一定贏大錢，要看玩家留放的技巧，在最後一回爭勝。相反，牌弱，也不一定輸死，只要最後回合奇峰突出，偷襲得手，也可以贏錢。

上面所說的八個回合，是假設大家沒有特殊牌，像玩「鋤D」，如果四家連啤也沒有（簡單舉例，不要計較），便要逐隻鬥。天九也有特殊牌，如對子（一啤）、天九地八人七鵝五諸如此類，最為人熟悉的，便是「至尊」。至尊一出，必勝，更有趣的是「即鎊」。但要出至尊，首先要輪到你出牌，如果你其他牌弱得連出牌權也掙不到，那對至尊便會「藕臭」，跟廢牌無異。

天九唔橋牌相似的地方，是採用回合制：就算對手出了必勝的牌，你也要出牌去「送死」，不像鋤D般可以PASS。開局時，玩家多多少少也有廢牌可以送死。但到了中盤，要送死的，可以是好牌，屆時玩家便要根據形勢去割愛。割錯了，便會由勝變敗。

鋤D裡，花可以殺蛇，四條又可以殺花。但天九一定要「格食格」，以鋤D作例，如果一家出蛇，就算你有四條也打不得。天九這條嚴例，令手持靚牌者，只要格不對，失了先機，便可能全軍盡墨。

說了那麼多天九的皮毛，可知它奧妙處是把「運氣」的影響力盡量降到最底（個人認為最底的應該是德國橋牌）。最後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：快。一鋪天九，三分鐘可以打完。假設不幸拿了副廢牌，也可一搏偷雞。偷不成，三分鐘後便來過，不像打麻將般苦苦呆等到海底撈月……

PS：天九腳之一的米雲叫我打台灣牌，有「廢極都可以偷雞」的奇效。但我跟喬靖夫等好友打天九的目的也不在賭錢（上落小得連一個飯盒也不夠），只在乎以弱勝強的快感，和那打了很多年也不厭的牙骹。

註：這名老師曾說過另一個故事：四人抬轎，兩前兩後。最前排的轎夫，最威風，身後的第二人只有吃屁的份。第三人面前是轎身，看不到路，轎子一停，他便要撞頭。第四人因為第一人要顯威風，抬轎的棍常常被他扯去而甩手……